青樺

【瓶邪】燃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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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不知所云的哨向文，慎入 

*ooc，慎入

 

张起灵推门进来，身后一只黑狼窜了进来，在床边绕了绕，最后停在床边仰头。

吴邪笑了笑，伸手摸摸他的脑袋。

张起灵坐在床边，跟黑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，吴邪看了他一眼，还是收回手，接过他头上的毛巾，帮他擦擦发。

＂说了好几次了，擦干了再出来。＂吴邪好笑道，这人从来都是听他话的，却偏偏这点儿小事固执的不肯做一次，非要吴邪替他做。

张起灵没说话，他半瞇着眼睛，放松着身心。

确认头发已经干了，吴邪拍拍他，＂行了，睡吧。＂

张起灵恩了声，翻身上床的另一边，整个人缩进被窝里，接着一双眼直盯着吴邪瞧。

吴邪也不理他，又跟黑狼玩了一会，直到床头另一人有了收回精神体的念头时才回头安抚。

＂你跟你的精神体吃什么醋。＂吴邪好笑道。

张起灵没回答，他抱过人后，又拍拍他的背，＂睡了。＂

吴邪往他怀里缩了缩，闭上眼睛。

过了一会他又睁开眼，眼前的景象变得截然不同。

他躺在沙地上，细软的沙子在他身下说不出的舒适，耳边传来一阵阵浪潮声，并不凶猛，只是徐徐拍过，漫天的星空在穹顶，星子互相照映，照出紫蓝色的光，从天边撒了下来，散出一片朦胧光景。

这个世界美丽又平静，足以让人忘却现实，甘于沉溺。

张起灵还是在他身边，吴邪转过头看他，那人沉睡在这片天地里，像是一个流浪许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一片可歇息的地一样。

你来到，你便知道这里永远会为你存在，会保护你不受伤害，让你丢弃烦忧，让你安然入睡。

吴邪坐起身，又看了他一会，忍不住朝他俯下身。

在他离开前，他索要了一个吻。

闭眼过后，吴邪又来到不同的地方。

没有海浪拍打，没有星空闪耀。

也没有张起灵。

漫天漫地的雪看不到尽头，但并不冷，这雪少了本该有的凛冽，像是一个温柔的拥抱，将他纳入怀，这个地方永远都不会拒绝他。

就像他对张起灵一样。

他站起身后四处看了看，等了一会，远处一个黑点朝他跑来，直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头黑狼。

狼跑来他的身边，没有本有的凶相，在吴邪面前乖的像只小狗。

吴邪摸摸他，道：＂走吧。＂

雪山都是一样的景致，刚看见时会不禁为他的美景赞叹，但在漫步许久后，简直乏味到不行。

吴邪心里不禁想，这还真是符合张起灵这人。

这场漫走终于到了尽头，黑狼的脚步变慢了，吴邪抬头看，只见一片白的荒芜景色突然有了不一样的的色彩。

嫣红的梅花在这片白地里像是一盏烧的火红的灯，揽住了这冷寂世界里所有的温暖，一阵风卷过，带起红艳的花瓣，那一剎那，漫天漫地的红盖住了银白，惊心动魄。

吴邪走到梅花树下，他仰头看，树已经长的很高了。

这棵梅花树是他亲手＂种＂下的。

自张起灵出青铜门已经过了一个月了。

十年前两人结合后，精神链接一直支撑着从未断过，这也是吴邪这十年间能够稳住一步一步施行计划的依据，因为他知道张起灵还好好的，但这好好的只能指生理上的状况，不包括他的精神状况。

张起灵在出青铜门后，精神状况不是很好，或许是青铜门内有着能影响哨兵体感的物质，张起灵在里头待了长达十年之久，身边还没有向导能帮他疏导，没有精神崩溃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。

吴邪接到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张起灵的精神图景，里头是看不见尽头的黄沙，大地干枯，无风无水无日月，荒芜的令人心惊。

这景象更坚定他要把人带走的决心，一个礼拜匆匆善后后，他就带着张起灵和胖子直奔雨村。

每晚吴邪会趁着人睡着时，将他的精神拉进自己的图景里，让他有一个安眠，而自己则奔波在张起灵那片荒芜的土地上进行修护。

这些天的努力终于让这片景色回复到他最初看到时的那样，梅花树倒是他的私心，如他以前觉得的那样，漫天的雪太过苍白了，哪怕在温柔，在初见时最先想到的也是冷冽。

所以他在张起灵的世界里埋下不同的色彩，站在高山上，就是身在雪中，看到这片红也会觉得温暖。

第一棵梅花树已经开花了，而后还会有第二第三棵。

黑狼在梅花办上泼撒跑跳了一会，又跑了回来，吴邪蹲下身抱抱他。

＂这样就行了，等花全开了，我再过来。＂

等吴邪再度醒来的时候，坐在他床边的张起灵伸手过来摸摸他的脸。

吴邪抓住他的手，道了声早。

张起灵摇摇头，＂不早了。＂

吴邪这时才发现自己睡过了一个早上。

最近他总是徘徊在两人的精神图景里，没什么睡着的实感，醒来的时候会有些许疲惫。

张起灵皱起眉，吴邪立刻就发现了，他赶紧道：＂没事，我没事。＂

张起灵摸摸他的脑袋，他心里明白的很，这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吴邪口中的没事。

＂吴邪，你的精神体呢？＂

 

精神图景的变化张起灵不可能不知道，有了向导的疏导，他的精神世界已趋于平静。

他从来没有对吴邪展开屏障，也从来都任由吴邪在他的图景里游走。

尽管让吴邪辛苦奔波不是他的本意，但他也有他的目地。

吴邪亲吻他的时候他是醒着的，当他离去后，张起灵立刻就睁开眼。

吴邪的精神世界他不是第一次来，十年前，他在云顶天宫失忆时，混乱的不只有记忆，还有他的精神状况。

那时候是他第一次进入吴邪的精神世界。

吴邪将他带入自己的图景里，他还记得那时如同现在，星光璀璨，海浪徐徐，他躺在沙滩上，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平静。

张起灵躺了一会，接着坐起身。

他还有事要做。

眼前的海无比平静，除了被风吹过时激起的波浪，再无其他起伏。

张起灵没有迟疑的朝海里走去，他感受到海水的温度，如同现实世界一样的冰冷。

精神世界里的情景会反映主人的精神状况，这里的万物会诚实的表现，如张起灵精神世界里的雪，哪怕看起来再冰冷，吴邪所触碰也只会是温暖，因为张起灵从来都不会将他拒之于外。

现在海水冰冷，张起灵皱起眉。

这不是吴邪在拒绝他，他知道，因为除了冰冷外，海水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有所变化，依旧平静，风起微浪。

张起灵游了一会才停下来，他看看四周，似乎在确定什么，接着直接往海底沉。

水里是可以呼吸的，张起灵没费多大劲，他直直朝海底游去，不知游了许久，他才终于找到目的地。

明显和大海的颜色不一致，就像是在海底泼上浓墨一样，是一片透不进光的黑，远看就像个蚀人的黑洞，从里到外透着一股死气，张起灵这么看着也不禁暗暗心惊。

但他没有退缩，反而朝那黑洞游去。

进入黑洞后是真正的黑暗，视觉在这里起不了作用，哪怕是自己的手脚他也看不见，如果是普通人进入到这里，肯定会恐惧到极致，最后丧失心神，忘却自我。

张起灵任由自己在这里浮沉，他在等待，等一个指引。

这等待的过程中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，然而他心中并没有焦躁恐惧，他知道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威胁到他。

这等待终于到了尽头，他看见远方一个白点朝他走近，然后来到他的面前。

张起灵在黑洞中等待时都无波澜的心，在看清楚那个白影时终于有了起伏。

他心里泛起了疼。

他还记得十年前有只白狐狸，皮毛洁白，长得漂亮聪明，他从来不会掩饰对张起灵的喜爱，他喜欢跟在张起灵身边，哪怕对方偶尔才搭理那么一次，只是被抚摸皮毛也会高兴满足。

张起灵想起，在他进入青铜门那天，在那个温热的山洞里，他将吴邪打晕，而那只白狐狸却还是固执的咬着他的裤脚，弱小无力，却又傻的令人怜爱。

就像现在眼前的狐狸，皮毛灰暗又参差不齐，看起来狼狈不堪，眼神灰败，但他看的见他的眼神深处，还有一丝希冀他的疼爱。

张起灵蹲下身，朝他伸出手，＂过来。＂

狐狸朝他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，小心翼翼的，在张起灵坚持不懈下，还是慢慢的靠近了。

张起灵将他抱进怀里，温柔的抚摸他的皮毛。

狐狸在他怀里蹭了蹭，漂亮的眸子竟开始泛泪，最后埋在张起灵的怀里呜呜咽咽起来。

张起灵听狐狸啜泣，也听到吴邪在哭，哪怕再次相见他从未见他掉过一滴泪。

他是希望吴邪哭的，说说自己多疼多痛也好，然后他就可以把他抱进怀里，说，没事，以后我不会让你疼了。

狐狸抽噎了一会，像是不好意思一样，晃晃爪子，张起灵摸摸他的脑袋，把他放了下来。

＂乖，带我过去。＂

狐狸蹭蹭他，接着朝前走去，张起灵跟在他后头。

明明四周都是不见底的黑，可狐狸却像是看的见一样，带他走走绕绕，一人一狐走了好一段路，终于看到了尽头。

张起灵游了出去，发现自己依旧身处在海里，只是海洋黯淡了许多，他朝海面游去。

探出头的那瞬间，他就知道这是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
狐狸带着他上岸，没有细软的白沙，而是干涸的大地，龟裂的土地像是脸上的大疤，横贯着地面，地上荆棘无数，头上无日无月，腥红的星子不间断的掉落，像是天上下了不停歇的血雨。

整个世界黯淡无光，毫无生机，像是一切都死绝了。

如果吴邪为他留的那片美好的世界是天堂，那地狱就在这里。

在他的灵魂深处。

张起灵看着狐狸泰然自若的游走在这个世界，对这片荒芜视而不见，小小的身子穿梭，任由皮毛被荆棘划过，灰石沾染，那双大眼时不时的回头看他，像是在展现最不堪的一面一样，充满惶恐又畏惧。

张起灵突然觉得喘不过气，何曾开始，这片死绝的世界布满吴邪的心中。

星空下的沙地是吴邪刻意维持的，只为给张起灵一个能歇息的地方，他将最不可告人的秘密藏在海底深处，然后告诉他的小狐狸，＂嘘，谁也不能说。＂

但张起灵仍旧穿越那片海底，找到他的小狐狸。

狐狸走到他的身旁，仰头看他，惴惴不安。

───我把这些都给你看了，别讨厌我行不行。

 

吴邪没说话，他蹬着张起灵，懊悔自己的大意，竟是让人钻了漏洞。

张起灵的黑狼又跑了出来，他将前爪搭在吴邪身上，满眼的希冀。

吴邪知道他想念那只白狐狸。

他能对张起灵发脾气，责备他私自探询隐私的行为，但唯独不能对这只单纯的黑狼说重话，哪怕他知道这是一只反映主人情绪的精神体也一样。

可他又怕，如果这只狼见到的是又脏又丑的狐狸，他会不会失望，又会不会厌恶？

张起灵握住他的手，＂别怕。＂

吴邪没说话，只是握紧他的手，笑的像哭了一样，＂你别失望。＂

狐狸刚出现就急着跑，一下子就跑到吴邪身后躲了起来，黑狼绕过床边去找他，狐狸又躲到了另一边，一狼一狐一个躲着一个找着，直到张起灵大手一拎，把狐狸拎到黑狼眼前。

就这一刻，吴邪提起了心。

只见黑狼看也没看那斑驳不堪的皮毛，他将狐狸叼到一旁一起团着，接着细细舔着狐狸皮毛，珍而重之的。

吴邪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其他，像是劫后余生，又像是心知肚明。

张起灵将他抱进怀里，手轻拍着他的背。

吴邪闭上眼，明明这不是张起灵的一次对他这么做，但却比以往还要来的安心和感动。

十年后他们再次相见，时隔数日，吴邪终于愿意让张起灵知道，他丢了很多东西，他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了。

吴邪一直知道，张起灵待他从未改变，但心里深处还是会害怕，他不怕相隔两地，只怕相见时的那一刻张起灵会失望。

张起灵轻声说道：＂我什么也不怕，我只怕你一个人面对痛苦和死亡，而我却无能为力。＂

吴邪在眼泪夺眶而出那一刻时想着，等到梅花盛开，他的世界会被群星环绕，沙地也好绿地也好，总之不会是绝望的死地。

现在，他的世界终于明亮了。

 

我不想待在你为我准备好的沙地仰望星空，我想跟着你去到海底深处，在干枯的大地种种树，洒洒水。

然后等待草木茁壮，开花结果。

等待日落月出，星子发亮。

等待世界再次燃起光芒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完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可能有很多bug，望見諒

哨向文真的不好寫啊……

說來對不起之前說要看哨向的妹子，因為好像是想要看毛茸茸的精神體那種萌萌的哨向，結果寫出來的一點也不萌了